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于是我盼望着快点长大。我一心认为,长大了,就有了结实的身体,就能摆脱那些病痛。拥有强壮的身体,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长大是一种神圣的人生。而现在,当我真正长大后,反倒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担心和害怕,其中最让人担心的是,看到了生命因病痛而离去,但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生命离去的痛楚。
记得,那天,继父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一个小时后,继父和我们永别而去。继父身体一直很棒,性格也乐观,给人的感觉是——他活到一百岁也没有问题。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一刻是迟早的事情,医生不止一次对我们说过,继父患有心肌梗塞、血管硬化、冠动脉老化等多种心血管疾病,那些都是致命的疾病。我们都在想,只要谨遵医嘱,定时定量让继父服药,继父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当我们给继父穿上寿衣,我忽然间感觉天崩地裂了,除了泪流不止就是痛不欲生。
后来,我到了一家社区工作。因为社区管辖的范围是破产煤矿家属区,所以常住居民80%以上是年过花甲的老人,隔三差五就有老人过世。处于对煤矿老工人的尊重,每有老人过世,我们都要去献花圈,给老人念追悼辞。在催人泪下的哀乐声里,脑海中突然闪过“我要快些长大”的愿望,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今,我亦是人到中年。我越来越发现生命的脆弱。一个生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可能变成了一培黄泥;昨天还活泼乱跳的人,今天就可能躺在病床上。我们无法预测生命的终点在哪里,也并不知道哪些病痛什么时候会降临到我们身上。
席慕容说——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的。如流水的生命里,我们既然都逃不过死亡的宿命,那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活出生命的意义,怀着一颗快乐轻盈的心来面世。我们都应该懂得,生命的价值在于生命无法永恒。
作者:朱钟洋;笔名:布衣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