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木房长相厮守,缘于一架斜躺的木梯。
木梯上踏响两种跫音,缘于一首无言的童谣。
山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几多梦幻在油灯下煎熬。
万籁无声,寂寞深深。没有庙堂,没有菩萨,作为凡夫俗子,谁能敲着木鱼,坚守漫漫岁月。
木楼上,终于住着一个故事。
窸窸窣窣的私语,在木墙的缝隙里挤压、碰撞,滚落一地,生动细节无人知晓。
打开一扇旧木窗,拉断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眼前一片明艳,看风景的心情绽放成一枝海棠。
里面总是阳光灿烂,白云朵朵;传寄一帘幽梦,抵达一湾海港,不需要充分的理由。
几片石棉瓦和几条横木围住歪斜的楼台。生活的交集拥挤在狭小的空间。
袅袅炊烟熏出最平凡的日子,往肚里灌上几杯米酒,粗犷的喉咙淌出甜美的方言。
那个深秋,搁置已久的弯镰已经磨得异常锋利,父亲准备收割高寒地带的晚稻。楼外的田野里,我却是一棵茂盛的稗子。
远处的草垛垒起了新坟,多年的经营埋在里面。
季节转身的刹那,我的苍穹轰然倒塌,梦的碎片纷纷坠落;一颗心被无数次切割,彻骨的痛无法向任何一个方向摆渡。
猎猎的寒风叫醒了沉醉的心事,跌跌撞撞的姿势走失于山村的凌晨。
在钢筋水泥的繁华里,高原的野性翩翩起舞;在疲惫不堪的流浪中,视线不停地游弋。
只为一片花瓣,一走就是二十年。
沿着原路回去,木楼没了,故事已经枯萎,山雾层层退去。
老枫树下,石凳之间,横着一张棋盘。
无法避免,无论是走近还是逃离,都是一盘更大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