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端午。
街头上,热腾腾的粽子也跟着出现了。
有一户人家的厨房里,两位白首的老妇正忙碌的包着粽子。
在这户人家里,每年的端午前夕,老母亲总会雷打不动的买来粽叶,然后,和大女儿一起亲手包着粽子。
这样的一种习惯已经坚持了四十多年。
今年的端午前夕,她们照旧面对面的坐在小木凳上,中间有两只铝盆,一只铝盆里盛满了湿淋淋的粽叶,一只铝盆里盛满了散着幽香的糯米。
她们专心的包着粽子。老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皴皱不堪的双手显得迟缓。大女儿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渐变皴皱的双手稍显得迟缓。
她们时而笑谈,开心的包着各自手中的粽子。
待到那一盆油绿的粽叶剩的差不多了,老母亲才用套袖擦一下额头,笑道:“快包完了!”
大女儿也跟着笑道:“满满的一大盆。”说毕,抢着包完了最后一只粽子。
老母亲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活动了几下麻木的腿脚,笑盈盈的端走了那盆精巧雅致的粽子。
大女儿也跟着起身,随老母亲来至炉灶前。
俩人把粽子整齐的摆放在钢种锅里,缓缓的添上水。在掩上锅盖前,老母亲没有忘记往锅里放上几个生鸡蛋。
“和粽子一起煮的鸡蛋就是香!”老母亲盈盈的笑道。
大女儿掩上了锅盖,把钢种锅端到了炉灶上,打开了天然气。
老母亲和大女儿随即便离开了。
待到粽子的香气四溢时,俩人又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炉灶前。
“还差十分钟!有些早!”老母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缓缓的道。
于是,她便和大女儿在炉灶前聊起了家常琐事。
空气里,粽子的香气愈发的浓烈,母女俩人的说笑声也愈发的高昂。
终于,老母亲算好的时间到了,粽子该出锅了。
母女俩用筷子把粽子缓缓的夹出,放到了一个箩筐里。
最后,老母亲把热腾腾的鸡蛋也放到了箩筐里。
钢种锅里,偏偏留下了一只热腾腾的鸡蛋。老母亲剥开了那只鸡蛋,还没等大女儿反应过来,便把那只鸡蛋送到了大女儿的口中。
大女儿接过那只热腾腾的鸡蛋,笑道:“留着吧!”
老母亲故意慈爱的深深瞅了女儿一眼,硬是逼她吃下了那只热腾腾的鸡蛋。
看到女儿吃下了那只鸡蛋,老母亲笑的很倔强,眸子里流淌着咕咕的满足。
大女儿尽管已经六十多岁了,可在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的面前,她却依旧还是一个孩子。
老母亲尽管已经八十多岁了,可在孩子的面前,她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妈妈。
接下来,临近黄昏的时光里,母女俩人坐在厨房的小木凳上,吃着刚出锅的粽子。
她们说笑着,回忆着。
其实,大女儿尚未出嫁前,便是家里的半个顶梁柱。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大女儿都要操一份儿心。
等到她出嫁后,她除了要照顾自己的家庭,还要继续操心娘家的琐事儿。
每年的端午前夕,她都会和老母亲一起,说笑着,包着一只只的粽子。这样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四十多年。
大女儿的心里洋溢着幸福。只因,能够继续守候着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和老母亲一起包着粽子,感受那份来自天伦的深入骨髓的喜悦,感受粽子吃到嘴里的那股子踏实和甜蜜,便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享受。
老母亲的心里也洋溢着幸福。在老母亲的心里,能够和孩子在一起,说笑着,包着一只只的粽子,分享着母女二人多年前的小秘密,便是她夕阳残年之时最大的慰藉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