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
春汛来了,连续不断的大雨,东荆河告急,四乡八村紧急抽调人员上堤防汛。小队长安排大赵,大钱,大孙,大李四条汉子急速前住寻死坑参加战斗。
四个人正当壮年,四十多岁,大赵负责,他是队里的水利队长。
那些年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全凭双腿,出门时老天还下着大雨,当他们来到一条河边时,雨却停了。
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条河估计平时并不宽,到了汛期,河水涨起来了,就显得宽阔。河水混浊,漩涡一个接着一个。
大赵站在河边看了看,河面上没有桥,也没有渡船。四个人纳了闷了,平时两岸的人是怎样过河的,难道像鸟一样飞过去的吗?四个人蹲在河边研究了好一会,结论是,这里的人都是泅水过河。女人过河吗?她们也会泅水吗?
“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泅水呢?”大赵说。
“也同男人一样脱光了身子过河?”大钱说。
“不这样,还穿着衣服过河,衣服全湿透了,到了对岸到哪里去找衣服换呢?”大李说。
“要是遇到男人了怎么办?”大钱眼前已出现了光着身子从河水中走上岸的女人,他猛吞了一口冷涎。
“你个大笨蛋,有男人来,女人不会将身子蹲入水中,待男人过去后,再出水也不迟呀。”话语很少的大孙这样说。
大家如鸡啄米般地点头,说大孙这话千真万确。
“少管别人怎么过河,想想我们怎么过河。”大赵说。
“泅水呀,还能有其它办法吗?”大钱说。
“赤条条,将衣物往头上一顶,几下就到了对岸。”大李平时做事就很麻利。
熟人怕鬼,生人怕水,不知河水的深浅,万一走入河水最深处,冒了顶,那就不好办了。
大赵在岸边仔细查看,挑选下水点。突然他有了重大发现:堤边有一条通往水中的路,而与之相对应的河对岸也有这样一条路。这说明当地的人都从这里泅水的,这里是这河中最浅之处,从这里泅水安全。
四个人在河边做着泅水的准备工作,不一会儿,他们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将衣服,畚箕与铁锹摞在一起,用双手高高地举起放在头顶。四个如猿猴一般,在大赵的带领下,排成一纵队,开始过河了。
大赵每走一步都要用脚向前面探一探,如果发现河床有了异样,他会立即停下来,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好在河床的变化不大,而且脚下总是那样平滑。他心里很高兴,这个下水点选择得正确,这正是人们常常过河的地方。
快到河中心了,四个人觉得有点怪,河水深不没膝,到了河中心也是这样。四个人赤条条的身体总是高悬于水面之上,构成了一幅绝美的人物风景油画。他们感到很不自在,于是加快了步伐向对岸走去。
事情就是这样凑巧,大钱首先发现那边堤岸上出现了两个妇女,他大喊一声:
“蹲下。”
另外三个不知就里,东张西望,也发现了那该死的两个妇女,不由分说,大家迅速蹲下。
可是那水太浅了,连屁股尖也没有淹到。于是四个人发起了冲锋,想抢在两个妇女到达河边之前赶在岸边,穿上衣服。时间就生命,速度就是胜利,他们望着那水岸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腾起的水花有一丈多高,四个人如玩水的猢狲,上窜下跳,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还是迟了一步,两个妇女早到了河边。
这一次大钱没有发布命令,四个人本能地蹲了下来,尽量让屁股往水里钻。效果比前一次更差,因这里的水更浅了。
两位妇女说笑着抬头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满脸通红,嘴里直骂:
“这群死鬼。”
当她们明白怎么回事后,笑得背过气了,急忙将身子背对着他们。
四条汉子此时失了决断,蹲在那里不动。
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一位妇女说:
“蹲在那儿乘凉呀,还不快快上岸穿好衣服。”
四个人如梦初醒,急忙上岸穿好衣服。
那两位妇女也不看他们,只管自己卷起裤腿,涉水向河对岸走去。
一会,只听得河中传来妇女的声音:
“这里本来就是一条过河的路,河中心有一座水泥板搭建的桥,只是近来雨水多,路面被水淹了。过河赤身裸体,搞得太夸张了吧。”
两个妇女一阵大笑。
四个人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