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小表弟浩泽结束中考来我这边玩。跟他在小饭馆吃面时,小饭馆的电视里正播着一则新闻:一个男孩下水去救人,发现要救的人很重,自己根本没能力救她。于是松开手,独自回到岸上。结果,溺水者的家属严厉责备了男孩。
吃面的浩泽有些愤怒,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就算他没救上来人,也不应该受指责啊?难道把自己搭进去才算是英雄吗?怎么想的?”
我当然不同意溺水者亲人的指责,但我没想到16岁的浩泽会这么激动。我试探地说:“如果他再坚持坚持,或许……”
“没有什么或许!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承认就好了。”接着,浩泽给我讲了他自己的一些经历。
浩泽学习一直很优秀。但他的身体并不好,有哮喘病,所以体育成绩一直都不怎么好。那次校园运动会,不知怎么,班里几个体育强手对浩泽发起了挑战,就连老师都鼓动浩泽挑战一下自己,还说中考体育是一个考试科目,体育成绩不达标,成绩好也没有用云云。浩泽瘦弱的身体里藏着一颗不服输的心,他说:“我头脑一热就报了3000米。报完之后,我才意识到平常跑完800米都要虚脱的我,跑3000米那不是要了命吗?可是我又想,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我是要做Superman证明我自己!于是那段日子,我每天早起跑步!”
“那结果呢?”我问。
浩泽拉起裤腿,膝盖处有一块伤疤。“3000米跑到最后,我整个人摔了出去,这还不算,哮喘病复发,差点就要了命。为此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来我明白了,人要认清自己有哪些事是能做的,一味地蛮干傻干,也不会有好结果。”
那一段,我正卯着劲做一个无比吃力的工作项目。我想尽各种办法,无比焦虑,吃不好,睡不好,精疲力尽。浩泽的话让我开始反思——明明能力达不到的事,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那天从面馆出来,我问浩泽是不是就放弃了体育?浩泽哈哈大笑,他说:“姐,我说的是不会为了逞强去做什么,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当然没关系。100米我跑不了十二三秒,我就跑十七八秒啊。3000米我跑不到,那我就能跑多远跑多远嘛!”
那天之后,我跟合作的公司说了我的底线,告诉他们我能力在哪里,用不用我,是他们的事。说完,我彻底地轻松了下来。
达不到的,我们才心向往之,这没什么不好。只是心里清楚,不把目标定得过高过远,不要自己难为自己就好。况且,目标又高又远,伸手够不着,踮脚也够不着,长此以往,连信心都没有了,空有一个目标和梦想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