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在我们身边搁置了很久很久,而我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等到我们突然又看见它们以后,它们却具有了重要性,具有了特殊的意义。
它是物,可以见证时间;
它是人,可以见证感情。
生活的经历中,一个人可能遭遇过很多伤害,承受过很多痛苦,这种痛苦很强烈、很可怕,可以动天地、泣鬼神,可以撕心裂肺,但是这种打击就像流血的伤口一样,伤口再大也可以愈合。
然而,有些偶逢乍遇,有些偶尔冷不丁看到或者猜到的事,有些命运的拨弄,却会激起我们无计其数的痛苦的思想,向我们突然微启那神秘的大门,向我们揭示许许多多错综复杂、无可救药的精神上的伤痛。
这些精神上的伤痛,看上去是轻症,也就更为严重;几乎难以察觉,也就更加危险;给人虚构的印象,也就更加顽固,在我们心头留下一道悲哀的疤痕,一种苦味,一种让我们久久不能摆脱的幻灭的感觉。
就像是大自然和人类的一些残暴行径,会令我们发出恐惧和愤怒的呐喊,但却不会刺痛我们的内心,绝不会令我们像看到某些让人感伤的小事那样身上起鸡皮疙瘩。
一棵大树可以压倒一个人,一根木棍可能敲打疼一个人,一片木屑却可以刺进肉体中、刺进一个人的心里……
大部分的人们都是这样,他们一直认为大自然中的一切现象,都是按照一种绝对完美、妙不可言的逻辑创造出来的。
“为什么”和“因为”始终是成双成对,保持平衡。曙光是为了使人醒来感到欢乐创造的,白昼是为了使将要收割的庄稼成熟创造的,雨水是为了滋润万物创造的,傍晚是为了准备入睡,黑夜则是为了安眠。
对存在于自己周围的事物已经习以为常,将它们视为理所当然,我们看得见、体会得到、感受的到,而就是在这些我们已经习以为常、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物中,存在着一些类似于木屑的小事……
我们可以看到一棵即将倒下来的大树,可以躲开即将落在身上的木棍,却总是躲不掉那在凳子、桌子、沙发等一些角落的木屑,不仅是它隐藏的很好,就连我们自己也从来不在意它的存在。
其实,对于那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够趁早就预备好一切。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往往透过云雾观看人生,自身不仅被所见所闻和潜藏的意识所欺骗,而且自身也没有什么方法和应对的力量,即使可以提前预知,依然在面对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无能为力、一塌糊涂。
一直以来,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去发展自身的特别的才干以及坚定的毅力,所以手里简直没有接过一件武器或一件工具,也没有掌握过任何一项可以应对和躲避伤痛的技能,只能被动的接受。
更何况,如果木屑一般的物体和让人感伤的小事,总是无处不在,它总在毫无预示的情况下不经意的遇到。
在它与我们产生联系之前,我们在乎的并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事物与我们自身的相关性,木屑只有在刺进我们肉体之后,才能令我们感到疼痛,它隐藏起来的时候和刺进别人身体的时候,都与我们无关。
而恰恰是微不足道的它们,可以深深刺进我们的内心深处,让我们痛不欲生。
有没有想过,我们怀念那些逝去的亲人,每每让我们念起而心痛的东西是什么?是他们已经逝去的事情本身,还是曾经与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感人肺腑的往事,那些曾经对我们关怀和照顾的点点滴滴?
有没有想过,夜深人静的时候,让我们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而心痛感伤的是什么?是父母那一天天老去的面容,还是早上起来发现前一天晚上妈妈悄悄为我们缝好的袜子,一起走在路上低头看见他们头顶开始出现的白发?
而正是这些如木屑般的点滴、小事和瞬间,让我们变了心情,模糊了双眼,捂住了胸口……
有人说,人是要生活在希望之中的,这样才能给这些没有任何工具、技能和预备的人们充足的动力,让它们面对伤痛,承受痛苦,无论它是来自生活、感情、亲情,还是爱情。
一旦,旧的希望被实现了,或者泯灭了,就必须快速找到新的希望,让心中的烈焰随之燃烧起来,持续保持动力。
而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欣喜若狂的奔跑在一条白杨林荫路上。
半掩在路后面有一大片紫色云霞,将血红的光芒投射到苏醒的大地上,巨大的火轮,渐渐拨开耀眼的云霞,将无数火焰掷到树丛、平野和海面,掷到天地之间……
面对这光辉灿烂的景象,张开双臂伸向徇烂的天际。
然后,开始倾诉,像呼唤神圣事物一样:
这是我的曙光!我的朝阳!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