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看来,紫荆花为“色”,啭黄鹂为“声”,伤春之意由此色声而引发。但诗的重点不在这里,而在“停针不语”的那个无言凝视的时分。就停针不语的行为本身而言,它非常类似《维摩诘经》中的记载:“于是文殊师利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正是在这一点上,中仁的颂古与赵州公案发生了联系。少女无限伤春之意都化为停针不语的默然,正如赵州公案的无限禅意都化为摒弃一切语言文字的“无”。
中仁的同门师兄宗杲禅师把赵州“狗子无佛性”当作重要的话头来参究,并指出参究之法:“看时不用博量,不用注解,不用要得分晓,不用向开口处承当,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十一)这种方法在禅门被称为“看话禅”,看一则话头,不思量,不开口,不涉理路,不落言诠。少女面对窗外的芳菲世界,无言凝视,停针不语,不正是类似“看话禅”的参究之法吗?
最后要说明的是,中仁这种摒弃了理路言诠的诗意书写本身,与传说中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的妙谛微言等无差别,也遵从了乃师圆悟克勤教导的“大凡颂古只是绕路说禅”的原则。当然,即使我们不去管什么禅意,只将这首颂看作一首纯粹的伤春之作,它那含蓄蕴藉的情韵,也仍能令人击节称赏。